❏ 自由之時
“ 戰爭已經結束,我也不想再多加敘述,關於真相,知道的人便知道,不知道的勸你們還是別探究,有時一知半解反倒是件好事。
我想和你們說的並不是巨人出現背後的真相,而是關於走出三道城牆、和巨人面對面對抗的那些勇敢的戰士們。
如同大家所知,調查兵團和憲兵團、駐紮兵團不同,是專門負責壁外調查的兵團,在牆外直接遇見巨人、和巨人產生衝突的機會也最大。當初,巨人對於我們來說是一種全然陌生的物種,我們通過一次次的壁外調查,用著那些微小的線索慢慢整理出合理的推斷。過程中,我們失去的同伴多不可數、我們也消耗了許多資源而一無所獲。
偶爾穿著制服走在街上,四面八方的耳語讓我得知,還是有不少人對於調查兵團是反感的。你們都填不飽肚子,卻還得繳交稅收穀物以供壁外的需求。我常常在回城時看到居民愁雲慘霧的表情,通常我是笑著回應你們。要是連我都不笑,我想調查兵團內應該沒人敢笑了。
不只是你們失去那些親愛的人,他們一樣也是我們的同伴。儘管有些記不起名字長相、也不曾說過話,但我們一同並肩站在最前線。我們也失去了很多。離開家人、離開正常人的生活、丟棄人類的心、親眼見到朋友死在眼前、或是連最後一面都無法見到的朋友……死者有死者的痛,生者亦然。 ”
「而如今我們這些還活著的人,已鮮少露面。這些人的名字或多或少會出現於人民的口耳相傳,出現在老一輩的感嘆、凱旋而歸士兵們的遙想、尚年幼孩子們的憧憬。那是一群背後有著羽翼的戰士,曾經在你們不曾見過的空中穿梭翱翔。」和艾爾文解決完午餐後,里維繼續窩在沙發上,用著細小的聲音讀出韓吉所寫的內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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❏ 兵團遺事
里維貌似就這樣在莫名的情況下,正式加入了調查兵團。艾爾文的房間比他想像乾淨,正確來說應該是單調、逼近空無一物的狀態,房間也沒什麼生活過的痕跡,里維猜測那傢伙可能待在辦公室的時間還比較久。
幾乎沒好好洗過熱水澡的他,在浴室內待了好一陣子。
連日累積的汙垢已經快將他逼瘋,他拿著刷子用力刷著身上髒汙,從頭到腳以及所有縫隙都不肯放過。
前些日子,他還生活在地下街。如今,卻被帶到軍隊這種地方,這是里維從未想過的生活。
走出浴室,看到床上放著已準備好的衣服,上前一一穿上。對於立體機動裝置也早不陌生,皮帶的穿戴方法他相當熟悉。
唯一不同的是這件外套。
背後的自由之翼標誌代表著調查兵團,自由,那是和他多麼不相干的詞。
冷笑一聲,還是迅速將它披上。
❏ 英雄不再
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晨,里維一如往常比艾爾文早起,維持不變的習慣進行晨間沐浴,套件薄薄的黑色長袖,赤腳踩在地毯上,走出房間開始準備兩人份的早點。自從前些日子從牆內帶出來的馬死去後,他能做的家事又少了許多。後院的馬廄空空如也,他們拿來當做倉庫堆放不必要的東西,許多東西放置在那鮮少需要打理。
早餐弄好後擺放在餐桌,他先給自己泡杯熱咖啡,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景色。
今年春天來得遲了,這段日子的溫度和冬天差不了多少,地面稀疏的草上還有未消融的雪。壁爐內昨日燒的柴火還殘留餘溫,讓室內空氣不那麼冰冷。
待杯中的咖啡全喝完後,里維起身,將杯子擱置桌面,打算叫艾爾文起床。
然而那個昨夜還將自己擁抱懷中的男人已失去呼吸。
他面容安詳,嘴角帶著笑意。
里維站在床邊發愣,表情淡然。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。
其實也不算太突然,艾爾文在這個冬天已經不太好過。肉體本就飽經戰爭催殘,精神上也不例外,雖然和平的日子也過了許多年,但歲月痕跡終究會顯露出來。有時候舊傷會復發,已經治癒的傷口劇烈疼痛,身子逐漸承受不了寒冷,家中柴火燒得越來越旺、越燒越頻繁。
艾爾文和里維時常裹著毯子,兩人依偎在一起。
紅色的火光照映在他們不再年輕的臉龐,這樣過了許多個白天和夜晚。
他們一向不是畏懼死亡的人。
卻未曾想過死亡來得如此突然。